民間故事 | 鹽河春鳥
不知從哪個朝代起,霸州城內有了一個很大的坑塘,圓圓的,碧波蕩漾,像一個大湖泊,看著那水挺清亮的,可用舌頭一舔,咸得蟄舌頭,人們俗稱“鹽水河”。
據說,原來這水是淡的。那時候,人們買鹽非常困難,見鹽如命,百姓們糠菜入饑腸,連點兒鹽味都沒有,渾身像散了架似的,一點勁也沒有。百姓們經常坐在坑塘邊的大柳樹底下,望著水里自己消瘦的面容,淚珠“叭嗒叭嗒”地往水里掉。
有一個叫劉張氏的寡母,摟著一兒一女,從日出到日落,哭天抹淚,數數叨叨:“老天爺哪,你睜睜眼,看看窮人多可憐,河水呀,你快變咸,讓俺們的苦日子變甜……”
這一天傍晚,娘兒幾個正哭著,訴著,忽覺頭頂“唰“的來了一股涼風,抬頭一看,從東邊來了一群大白鳥,雪白的羽毛,細長的脖子,排成“人”字形,貼著藍天白云,呼扇著翅膀,“嘎嘎”地叫著,那聲音好似“苦哇,苦哇”,漸漸地飛近了,圍著塘邊盤旋幾下,落到水面上。這時候岸邊的娘兒幾個淚哭干了,也哭累了,哪管這鳥美不美了,上眼皮和下眼皮一合,朦朧睡去。可帶著水氣的涼風吹著他們一點也不涼,越睡越暖和。等她們睡到月掛天邊,醒來一看,身上蓋著一件軟軟和和的白衣裙。再瞅瞅水面,那一群白鳥已變成一群仙女,個個長得俊眉俊眼,楊柳細腰,在水中間圍成一圈,踏著水皮兒,飄著白衣裙,翩翩起舞。中間的那一個,上身穿了一件紅兜兜,正沖著她們笑呢。又見白衣仙女每抖動一下白衣裙,天上就落下一層白粉面,沉入水里。劉張氏越看越神,蹲下身捧起水來一喝,冷不丁蟄了一下舌頭,哎呀,一眨眼,水變咸了!
劉張氏高興地拉著兒女往家走,逢人就說:“仙女下凡啦!塘水變咸了!”幾天的工夫,就轟動了十里八鄉,百姓們都跑到這里取水,回家熬鹽。第二年春天,這里的水一落干,一曬,泛起一層白鹽面,人們又背著口袋,挑著籃子收鹽土,跟趕集似的那么熱鬧。
可是好景不長,官府說這塘姓官,水是他們的,要吃鹽得交錢。人們沒錢給,他們就派衙役看住了這片水塘。說也怪,一夜間,這里的水變得沒咸味了,倒摻上了苦味。
苦辣酸甜咸,五味里頭別缺鹽。劉張氏一家好幾天嘗不到鹽味,夜里躺在炕上,盼望天上的神鳥重來,祈禱仙女再下凡。果真,她們的心愿在夢里實現了:一只白鳥穿過夜空,不拐彎,不抹角,照直飛進她家屋里,落在高桌上,一抖翅膀變了,就是原來那個仙女,喜眉笑眼地跟她說:“你不要難過,我給你的那件白裙子是寶衣,你拿著它在水邊往下一抖,那水就咸了,往上一抖,水就變淡了。但是你要好好保藏,不要叫官府知道了。等明年七九河開冰融雪化的時候,我就來看你們。”說完,搖身一變,展翅飛走了。
雞打鳴兒,天又亮了。劉張氏急忙到鹽水河邊試了試,果然像仙女說的一樣。打這兒,她常悄悄地帶著白衣裙來到城里坑塘邊,見這里百姓多,她就暗暗地往下一抖白衣裙,讓人們趕緊取水,人們取足了,她就暗暗地往上一抖白衣裙,高高興興地隨著人們回家。
打這兒以后,每年春天,人們聽見白鳥的叫聲,看見白鳥成群結隊的在鹽水河上空盤旋,在水中戲游,都把它看成是給百姓帶來吉祥的春鳥。